国公夫人荣宠记

漫步长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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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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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姜坐直身子,靠在床头,望着微垂着头的挽缨。比三年前,挽缨沉默了不少。她记忆中那个时常开怀明朗大笑的姑娘,终是变成一个内敛沉静的女子。一别三年,虽然对她来说不过是刹那,可对于别人来讲,却是实实在在地过个一千多个日子。室内静寂,挽缨慢慢地抬起头,回望着靠在床上的女子。虽然从外表上看,绝对不是同一个人。而且她清楚地知道,主子已经死了,她亲眼所见。遗骨就留在裕西关,在冰窟中沉睡着。可是她就是觉得眼前的人,是她的主子。若这女子不是主子,为何会喊出侍剑的名字,为何听到自己回答后,脸上没有半分的吃惊。那通透睿智的眼神,平静淡然的模样,不应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有的。而且,面对自己的眼神,她为何不躲不避?她的心狂跳起来,眼中全是祈盼。主子那样英明神武的女子,不应该过早地长眠地下。一定是老天有眼,开了恩。碧姜头往后仰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问:“是吗?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?”挽缨交叠放置在腹间的双手紧紧地握紧,眸中闪过决然,“回郡主的话,殿下战死沙声,她的遗体还冰封在一处冰窟中,侍剑在那里守着。”当时那种情形,要稳住军心,主子战死的消息不能传出去。隐公子决意要假扮主子,瞒过世人,那么主子的遗骨就不能带回京中。最后决定侍剑留下,秘密守护着主子的尸骨,等合适的时机再运回京中。挽缨说完,不敢眨眼,就那么盯着碧姜。碧姜很平静,她仿佛能想得出来,在那苦寒的地方,侍剑一人守着冰冷的尸体,那是何等的凄凉,何等的寂寞。“原来如此,这三年,辛苦你们了。”“主子……”挽缨一下子跪倒在地,已是泪流满面。真正朝夕相处过多年的主仆,怎么可能认不出曾经的主子?挽缨不是扶茶和点香,扶茶和点香只认识多年前的那个大长公主。而挽缨和侍剑知道的,是后来的护国公主。再者,即便她以前在京中时,因为要与皇兄一起学习骑射,身边跟着侍候的人也是侍剑和挽缨。挽缨泪眼朦胧,双肩颤抖着,“主子,这三年,您是怎么过的?”“对你们来说,是切切实实的三年。对本宫来说,就像是一觉醒来,光阴转瞬三年。”“主子,您受苦了。”她的主子,出生就是皇家公主,在宫中锦衣玉食,倍受宠爱。她都没有法子相像,这样的主子沦落到柳巷之中,是如何过来的?还被侯府买进去,要送给永忠侯。那时候的主子,又是怎样的心情?“没受什么苦,隐就认出了我,我知道很难瞒得过你们……”“主子,幸好老天保佑,让隐公子认出了您。奴婢该死,此前一直怀疑,不敢与您相认。”“不怪你,神神鬼鬼的事情,太过离奇。别说是你,就是本宫此前,也从来对于神鬼传说嗤之以鼻。若不是亲自经历,谁会相信?终归是太过惊世骇俗,以后你还是唤我郡主,本宫……二字,我以后不会再用。”“主子……”碧姜的手伸出,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。挽缨红着眼眶,点了点头。内室的珠帘那边,长身玉立的男子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,将她们的对话悉数听到耳中。他不知何时来的,连挽缨都没有察觉,更别说如今的碧姜。“咳。”挽缨听到声音,忙用袖子拭泪,转过头,“隐公子,您回来了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看了一眼碧姜,轻轻地退出去。他掀开珠帘走过来,帘子的玉珠在碰撞中,发出悦耳的声音。碧姜还是头一次看他穿朝中有制的正服,深紫的交襟蟒纹袍服,窄腰宽袖,袍边包着金边。发束紫金冠,浓眉入鬓,眸若寒星。偏生得一副玉雕般的容颜,冰寒冷漠,令人望而止步。怪不得京中会有人传言说敬国公是大长公主的入幕之宾,就他时常这样变化身份出入公主府,总会被有心人看到,所以才有那样的流言。她眼睛四下看去,见金柱上的夜明珠都亮了,看沙漏,刚到亥时。想不到她一觉睡了近三个时辰,这一觉睡得可真够踏实的。她掀开锦被,伸脚欲下地。“不用起身,今夜你就歇在这。”他出声阻止。她随手把之前脱掉的外衣扯过来,就要往身上套。他这才注意到她仅着中衣,虽身量弱瘦,却已显娇态。他忙转过身去,看着对面的珠帘。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,以前身为她的是暗卫兼替身,除了沐浴,几乎她其它的样子,他都见过。她倒不是很在意,也没避到屏风后,当下就穿起衣服。拜多年的边关生活所致,她没有京中一般贵女的那种娇气。按照她金枝玉叶的身份来说,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的。“转过来。”他依言转身,眸子却是微垂着。她已坐到桌边,手顺便捋了一下稍显零乱的发。玉指轻动,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,茶水温度刚好,想是方才挽缨换的。“其实你可以睡在这里的,我去东厢睡。”“若是我今日宿在这里,恐怕明天就会有新的传言,说我如何得大长公主的宠爱,都能同榻而眠。或许有那些个龌龊之人,将我与大长公主的关系想得不堪。”他眼一沉,事实上,外面已经有她说的那种传言。有人说大长公主男女通吃,只爱美色,不分男女。原先有人私传他与大长公主有私情,其实他知道是何人所为。寻常的百姓哪里能知道世家贵族间的事情,传出去的人无外乎同为世家中人。护国公主这个身份尊贵,是陛下的皇姑姑,又是个女子,并无政敌。就算是有人知道些什么,轻易不会往外传。但他的另一个身份不一样,当初刚回京中,他以铁腕之势重回国公府。在那八个庶兄和三个庶弟赤红的眼神中,坐上国公的位置。庶兄弟们大多还有生母在,他们的生母其中还有人是贵妾。他们故意诋毁他,败坏他的名声,用意明显。他不在意,甚至听到有人把他与“她”凑成一对而心中窃喜。碧姜不知他所想,以为他会介意。“那个……你已是国公,为何还未娶妻?”之前在落花巷里,她记那叫惜玉的曾说过,敬国公是没有妻室的。算年纪,他也不小,寻常的男人早就有儿有女,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。若是因为要代替自己的身份,而不方便成亲的话,那她岂不是罪过大了。他没有回答,只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她。敬国公府里,他那生父除了有一堆的妾室和庶出子女,还有一位填房。那位老国公夫人一生无所出,只占着一个嫡妻的名头。若说整个国公府,对他还有一两分真心的,唯有这个继母。继母当然提过娶妻的事情,他以朝事繁多,府中还不清静为由,没有应允。她仿佛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,他现在顶着自己的名头,若是娶妻迟早会露馅。说起来,现在京中还算太平,他为何不找个机会称病,然后让大长公主病逝。“我想……你该娶妻了,是时候卸下我的担子,做回你自己。”他为她做的,已经足够多。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大好的青年国公,硬生生是蹉跎成老国公。“还不行,裕西关一带最近燕赤人又开始有异动。”他面色无波,眼睑半垂,遮住瞳中的风起云涌。对的,上次他提过的。她想着,叹一口气,“好,那等我们再次把燕赤人赶回燕山以北,你顺势阵亡。”宣称阵亡之后,世间再无肃玉,有的只是她肃碧姜。而他,则会回到敬国公府,娶妻生子,过一个国公该有的生活。如此想着,她胸口突然觉得闷闷的。这种感觉令人莫名难受,觉得屋子里十分的压抑。她起身,笑了一下,“天色已晚,你歇着。我走了。”经过他身边时,他的手无意识地伸出去,一把拉住了她。她惊讶地望着他,他很快放开她。修长的手抬起,轻轻拔了一下她有些散乱的鬓发。“你的发乱了。”原来这样,她想着,无所谓地拢了一把发髻。现在已是夜里,只要走过檐廊,就到西厢。一路上不会碰到别人,除了那几个熟悉的下人。“无事,我走了。”她掀开珠帘,背景消失在门外。而他,则立在原地,手还保持着替她撩发的姿势,许久未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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