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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、赤阳神掌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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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雨辰当先往那庙宇掠去,只见他跨入庙门,倏又疾逾电闪地退了回来,目露惊骇之容,面色大变。严晓星诧道:“高少堡主惊惧如此,难道庙内有什麽妖魔鬼怪不成?”

高雨辰面色才转平静,闻言不禁一红道:“殿内有多具尸体。”严晓星不禁愕然。

陶氏姐妹缓缓跨入殿内,只见大殿上倒著十数具尸体,均是开瞠摘肚腔中无心肝五脏,鲜血溢流满地,腥臭直冲入鼻,显然死者被杀害不久,惨绝人寰,不忍卒睹。严晓星与高雨辰双双偕入,高雨辰突闪在一具尸体之前,惊呼道:“此人是敝堡中高手刘景清么?怎反会死在此处,其他之人咧。”

陶小燕冷冷说道:“高少堡主,你看真了么?”

高雨辰答道:“没错,他与家父同行。”

陶小燕道:“其馀死者一个未识麽?”

高雨辰摇首苦笑道:“从未见过。”

陶珊珊道:“其中必有蹊跷,莫非那庄屋中主人所为麽?为何不毁尸灭迹,不怕恶名传播麽?”

严晓星道:“此意在吓阻,藉我等之口传播开去,使江湖中人视为畏途。”

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:“是极,你这小辈猜得很对,但你们四人只有一人能活,其馀三人非死不可。”语声寒冷如冰,令人不震而栗,大殿昏暗如暮,更增恐怖气氛。

严晓星心头骇然,循声望去,只见大殿之外闪进一白衣人,隐隐可见神似人世相传之白无常形象,丑恶狰狞,目中精芒闪烁。陶氏姐妹及高雨辰均感心头如受重压,令人窒息无法舒喘。严晓星冷冷笑道:“阁下大言不惭,好像我等死定了,究竟哪三人应死,谁可得活。”

那白衣人道:“谁人哀求乞怜,老夫当可饶恕一死。”

严晓星道:“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。”说著低声向高雨辰道:“少堡主,府上有双亲,等死无益,不如你先返回吧。”

高雨辰是个心高气傲之辈,家学渊源,武功极高,冷笑一声,手法极快,将肩头长剑拔在手中,一式“穿针引线”攻出。他那剑势极快,一道寒芒贯取白衣人“七坎死穴”,破空锐啸。白衣人目光一变,道:“原来你这小辈是高荆云孽子。”五指宛如鸟爪“捕风捉影”抓向高雨辰长剑,玄诡奇奥,凌厉绝伦。

高雨辰剑到中途,剑招突变“佛光普照”,宛若撒下一片光网,万朵寒星飞涌,剑势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,变化万千,振起一片破风疾啸。陶珊珊不禁低声赞道:“碧云堡绝学确是不同凡响,高雨辰将一套“牟尼降魔廿八剑”习得炉火纯青,难怪他年岁甚轻,便已名扬大江南北了。”

白衣人一双死爪,抓、拿、夺、讨,变化诡奇之极,身形闪挪如电,只见一片白影卷出如山罡风,喉中频发怪啸,似震怒无比。约莫一盏茶时分,双方仍无胜负。严晓星眉头一皱,手中钢刀忽振臂挥出,一招“雷霆天怒”,刀势宛如海啸山崩般往白衣人砍去。只听一声怪叫,血光迸现,白衣人震开二丈徐徐落下,只见他左肩臂上被严晓星削下一片皮肉,长约五寸,血涌如注,湿透半边白衣,腥红怵目。

严晓星冷笑道:“大言不惭之辈武功也不过尔尔,你是何来历?殿内尸体是何人杀害,速速说出,在下当饶汝不死。”陶氏姐妹虽然纱巾蒙面,但仍然遮掩不住她们惊喜之色,不禁互望了一眼。

高雨辰大感震惊,低声向陶珊珊道:“赵春城老师真是你罗刹门下么?”

陶珊珊道:“同门师兄怎能有假,此行由我姐妹为主,但遇事仍然须听命他三分。”

高雨辰闻言半信半疑,暗道:“罗刹门中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麽?看来罗刹夫人名震武林并非虚言浮夸。”

言时白衣人目露惊恐之色,仍自冷笑道:“尊驾何来历?”陶珊珊忽取出慑魂旗,向白衣人一展。白衣人面色一变,道:“罗刹谷。”身形突疾如脱弦之弩般穿出殿外。

严晓星大喝道:“你走不了。”身疾如电追出殿外而去。陶氏姐妹与高雨辰跟踪掠出,却不见白衣人与严晓星两人踪影,不禁一呆。

高雨辰叹息一声道:“果然罗刹谷盛名并非幸致,武林中人只闻罗刹谷之名,并未得窥罗刹绝学,今日一见,自愧望尘莫及。”

陶小燕暗道:“不仅是你望尘莫及,就是我俩也自愧不如。”盈盈一笑道:“少堡主谬奖,小妹这位赵……”声犹未了,严晓星已疾如闪电掠回。

陶珊珊道:“那白衣凶邪逃走了麽?”

严晓星面色水冷,漠无表情,冷冷答道:“一步之差,被他逃逸无踪,我看此处凶恶无常,不如此行暂时作罢,返回龙游等候恩师相见再作计议如何?”陶氏姐妹知严晓星必有道理,连声应允。

高雨辰因刘景清之死,只觉其父处境甚危,又不便你和琼姐姐是不是……”

严晓星笑道:“没有,这种事情不用人教的,或多或少总会有所耳闻的,燕姐姐算是拔了头筹。”

陶小燕娇羞地道:“这么说,我们真是对不住琼姐姐。”严晓星自然也是感觉对不起许飞琼,但既然已经发生了,就只有勇敢地去面对了。

因为要等待孟逸雷的消息,所以严晓星和陶氏姐妹也不敢随便出门,三人就在房中闲聊。陶小燕道:“星弟,孟老师也该有消息了吧?”

严晓星面色一沉,道:“二位须唤我师兄。”

陶小燕自然知严晓星有意装着,噗嗤一笑,嗔道:“你别想。”

严晓星笑笑道:“两位既然不愿见我这不成器的师兄,那我也无颜再留下了。”

正说之际,车把式忽疾掠而入,道:“果不出少侠所料,陶胜三独自往城南匆匆而去。”

严晓星面色一变,忙道:“我们快追。”手臂一带车把式疾如闪电穿出室外而杳。

城南郊外五里之遥,一弯清溪之傍,花木笼翳中隐现一所宅院,楼阁亭台,飞檐走角,景物宏丽。一株大树之後突闪出严晓星,似已恢复本来面目,丰神如玉,倜傥飘逸,凝神注视那所宅院,忽闻一极轻微语声传来道:“是严少侠麽?”

严晓星不禁一怔,循声望去,只见一丛密叶中钻出一个小童人首。那小童低声道:“少侠若不见疑,速入林内僻处相晤,小化子有紧要之事禀报。”倏忽人首疾缩入树丛中不见。

严晓星回顾了一眼,神态舒闲,似随意浏览,信步所之,无意走入小童藏身之花木丛中。那小童似神色忧急,目睹严晓星走来,疾闪向前塞一纸卷在严晓星手内,低声道:“有人来了,你我不能叙话,宅内凶险,但必须前往。”身形疾闪而杳。

严晓星不禁呆住,他乃聪明绝顶之人,知小童此举必有道理,佯作目旷神怡,口内吟哦出声:

“临水人家深宅院

墙下残花

门外斜阳岸

柳舞麴尘千万线

青楼百尺临天半

楼上东风春不浅

十二栏干

尽日珠帘卷

有个离人凝泪吟

淡烟芳草连云眼”

他吟哦时只感身後起了极轻微衣袂飘风声,一缕幽如麝袭送入鼻,不禁一呆。但闻一声清脆娇笑道:“好个青楼百尺临天半。”

严晓星蓦然一惊,回头望去,只见一娇小玲珑青衣少女,嫣然含笑凝注着自己,不由耳道:“这却是为何?”

冯杏兰道:“偷天二鼠比屠三山先一步到达,冢父与屠三山本是旧交,相与谈论之下,家父才知偷天二鼠是为了那幅藏图而来,贱妾适住在屠三山毗邻,一板之隔,家父与屠三山谈话听得极为清晰。”说着,嫣然一笑,接道:“家父请屠三山取出藏图一观,屠三山婉拒,说是放在木箱夹层内取出有所不便,何况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二鼠下手之期必在当晚,约定两人作竟夜之饮,木箱就放在床上,瞧二鼠如何下手。”

严晓星微微一笑道:“预为防患,自然无点点头笑道,“正是如此,二鼠坚不承认偷窃屠三山藏图,更谓始终并无耳闻屠三山有藏珍图之事,莫须有之罪无法担当。”

严晓星道:“小姐认为如何?”

冯杏兰道:“贱妾以为偷天二鼠是无妄之灾,但家父认为二鼠之言不实,但搜觅无著,家父就要废去二鼠武功,经贱妾劝阻并订下说服之策。”

严晓星已明白个中玄奥,知冯杏兰说服二鼠之时,二鼠必坚不承认,并相嘱冯杏兰找寻自己,哦了一声道:“在下已明白究竟,目前二鼠囚在何处?”

冯杏兰道:“命人移往贱妾所居鄱阳湖滨。”

严晓星长叹一声道:“令尊此事大大的失着了。”

冯杏兰尚未答言,只听阁外传来一声朗朗大笑道:“老朽知道大大失着了。”说时冯叔康已自迈入大厅内。

严晓星忙立起躬身长揖道:“晚辈拜见冯老前辈。”

冯叔康含笑道:“严公子少礼,请坐,公子可否请道其详。”

严晓星欠身落座,微微一笑道:“老前辈聪明睿智,惜受愚於先入为主,致令偷天二鼠获受不白之冤。”

冯叔康不禁一愕道:“先入为主之说何解?”

严晓星道:“偷天二鼠不过路经偶过,适逢其会,老前辈以为他们有所为而来,其实二鼠尚蒙在鼓中。殊不知失之毫厘,谬之千里,依晚辈之见,其中有两个可能。”

“哪两个可能?”

“藏珍图老前辈是否目击真有其图藏在木箱夹底麽?”

冯叔康愕然诧道:“屠三山未将藏珍图与老朽过目。”

严晓星疯 情书 库道:“老前辈为何认定屠三山确有藏珍图?”

冯叔康闻言不禁呆住,道:“严公子认为屠三山无藏珍图麽?”

严晓星道:“所以晚辈认其中有两个可能,如非藏珍图已在途中早为人窃去,便是……”

冯叔康急道:“便是什麽?”

严晓星略一沉吟,道:“此为晚辈想法,老前辈不可当真,晚辈以为屠三山已先将藏珍图命专使送往酆都双判,因为他心惧偷天二鼠前辈,所以棋先一着,嫁祸二鼠,骗过老前辈,此为一举两得之计。”冯叔康面色阴晴不定,内心大为懊恼。

严晓星打蛇顺棍上,接道:“老前辈当时如不坚指偷天二鼠窃去,容他分辩,二鼠以神偷著名於世,倘屠三山在途中时已为人先窃去,二鼠必找出痕迹,判断出是何人所为,否则老前疯情书库辈已受屠三山愚弄。”

无疑冯叔康默然久之,才出声长叹道:“严公子说得不错,老朽大大失着了,请问亡羊补牢,何以为计?”

严晓星道:“天下事欲速则不达,屠三山父子不妨虚与委蛇,暗中严加监视,日久必自露马脚再施对策。”

冯叔康摇首道:“这一点老朽与严公子之见不同,兵贵神速,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处作客专施展缓兵之计,俟双判与风火头陀将藏珍到手,老朽虽将屠三山碎尸万段也悔恨莫及了。”

“老前辈顾虑不错。”严晓星道:“但在下认无此可能,双判与风火头陀尚不敢去骊龙谷觅取藏珍引来杀身大祸。”

冯叔康诧道:“为什麽?”

严晓星道:“心有所惧,一则天下武book.aavideo.net林群雄云集龙游,虎视耽耽在旁,绝不能让他安然到手,再惧神木令再出。”

冯叔康闻得神木令三字,不禁面色大变,道:“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传人现身龙游麽?”

严晓星摇首笑道:“此为晚辈观察所得,前晚无意偶经一处深山,发现一人四肢俱皆刖除,点血俱无,但面现苦痛已极神色,晚辈问他为何如此,竟无法回答才知被点了九阴穴脉及哑穴,此人似极为艰难地以断臂在地面书写“神木令”三字,晚辈不忍此人临死前受此惨酷之刑,一震击断心脉而死。”

冯叔康目露骇容,道:“如此说来,神木令传人依然疯情书库隐在龙游了。”

严晓星点点头道:“晚辈所见正是如此,双判无论如河凶狠,对神木令却不能不畏惧。”说着叹息一声道:“若藏珍图另有人窃去,则双判更无法取得藏珍,晚辈认为应取双管齐下之策,一面暗中尾随屠三山父子,一面放出二鼠,命二鼠将双判那份藏图偷取到手,并放出风声,势必引来偷取屠三山藏珍图之人。”

“好计。”冯叔康赞道:“严公子是说此人必会自动找寻偷天二鼠。”

严晓星道:“晚辈正是此意。”

冯叔康满面堆笑道:“老朽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,并非心存贪念欲攘有骊龙谷藏珍,而是为了“千年雪莲实”救治小女性命。”说着缓缓立起,又道:“老朽此刻即飞讯寒舍释放偷天二鼠,命人护送赶来此处,严公子如不嫌简慢,就下榻在此,晚间老朽再来求教。”双拳一抱,转身走去。

严晓星突高声道:“老前辈请留步。”

冯叔康不禁一怔,转面笑道:“公子还有什麽话说麽?”

严晓星道:“倘晚辈测料无舛,屠三山那份藏珍图另有人取去,今晚当防范有人暗袭。”

冯叔康面色微变道:“他们志在甚么?”

严晓星道:“志在屠三山。”

冯叔康恍然大悟,抱拳笑道:“多谢严公子指教。”身形一闪无踪。

严晓星道:“在下欲告辞片刻将衣物包裹取来。”

冯杏兰目含幽怨,隐泛不舍,道:“公子不要一去不回。”

严晓星道:“在下一诺千金,永无更改。”说时一闪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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