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爷的原配

漫步长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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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柔 下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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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, 程家那边果真派人来, 说程八病了, 已入膏肓。嘴里不停念着郁云慈的名字, 程家希望她能上门去看一眼。

她垂着眸, 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一直瞒着, 外人并不知道她身子有喜。

程八前几天才送过信来, 让自己小心程家人。程家人这么快就登门相请,托口程八生病。不消说,她都能知道程家人打的主意。

“你去打发了, 就说我身子不适。”

采青得了吩咐,去外面打发那程家人。程家来的是程大夫人,原以为亲自来请, 云孝公主多少会给些面子, 到程家走一趟。

“这位姑娘,你可跟公主说清楚我家八妹的病。可怜我的八妹, 因为婚事不稳日日茶饭不思, 郁结于心。现在病重在榻, 毫无生志, 一心求死, 半点药都喂不进去…她嘴里不是唤着广昌侯世子的名字,就是唤着公主的名字, 若不是救妹心切,我也不敢来求公主…公主一向心善, 与我家八妹颇有交情, 还请姑娘你再去通禀一次,可怜可怜我家的八妹…”

“程大夫人,奴婢斗胆说一句,解铃还需系铃人。程八小姐此病皆是因广昌侯世子而起,即使我家公主去了,恐怕也没甚作用。况且公主身子不适,实在不能成行,还请程大夫人体谅。”

程大夫人身边的婆子脸色不忿,要是大司马还在,这些人哪里敢拿乔。

“若是方世子愿意见我家八小姐,我们又怎么会来叨扰公主?”

采青听到婆子的话,福了一个身,“程大夫人,我家公主说了,她会递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,相信过不了多久,就有太医去给程八小姐看诊。你们赶紧回去吧,奴婢告退。”

“诶,你别走啊!”

那婆子说着,想来拉住采青,采青原就是站在门边,一个闪身进去,随即门房把门关上。听到落闩的声音,主仆二人面色一变。

“大夫人,现在怎么办?”

程大夫人不想自己亲自来请,云孝公主连门都不让她们进,仅派一个丫头出来打发她们,面都不露,着实欺人太甚。

程家落败,原本巴着的人立马换上客气的面孔。再者因为皇后被训斥,太子被人弹劾一事,闻到些风声的人家开始躲着他们。

“走。”

程大夫人阴着脸,坐上了轿子。

采青回去后,禀报给郁云慈。

郁云慈摸着肚子,暗忖着程八不知怎么样了?

最近几日,宫里的形势越发的紧张。皇后被禁足,在陛下跟前侍疾的变成良妃。一时间,朝中人心浮动,暗自揣测着陛下的用意。

太子被废黜,自古有之。

若是皇后被陛下厌弃,并非没有降位的可能。一旦降位,良妃是最有可能上位的。

良妃侍疾几日,陛下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。程皇后冲出宫殿,跪到正康帝的寝宫门口,一身的素衣,头上未戴任何发饰。

“陛下,臣妾斗胆…您的病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,良妃她不安好心哪!”

正康帝面色阴沉,脸上消瘦得更加厉害,他双眼阴鸷,看了一眼良妃。良妃手一抖,帕子差点掉下来。

说是侍疾,陛下一应用药皆不用她插手,全是张东海在做。

“陛下,皇后娘娘血口喷人…”

张东海跪下来,额间冷汗直流。他的手里,还端着一碗汤药,“陛下,奴才有罪,您所服之药,奴才从领药到煎药一直都盯着,连眼睛都不敢眨…”

可是陛下为何喝过药还是没有用?

正康帝眯起眼,瘦长的手指转动着玉扳指。很明显,扳指被重新换过,换了一个玉色同样,却要小些的。

室内静得吓人,良妃有些受不住。她暗恨自己之前为何不与张东海一起跪着请罪,总好过现在身体僵硬。

皇后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,字字指责方氏一派不安好心,挑拨帝后感情,诬陷太子,意图昭然若揭。

“爱妃,皇后说的可是真的?”

正康帝森寒的声音响起,良妃身体一抖,这才顺势跪在地上。

“陛下,皇后娘娘分明是血口喷人。臣妾什么都没有做…太子殿下强抢他人之妻,那可不是臣妾诬陷的。”

太子确实是夺了别人的未婚妻,但他许了那男方不少好处,且女子的父母一听自家女儿被太子看上,欢喜都来不及,当夜就把女儿送进东宫。

至于为何那两家人反了水,此事自有人在背后操纵。

良妃喊着冤,却说不出任何的理由。

比起程皇后,良妃心思太浅。

“都给朕滚!”正康帝突然大吼一声,程皇后和良妃齐齐闭嘴。

“来人哪,把皇后送回去,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殿门半步,若有再犯,夺其后位。”

良妃心头一喜,脸上的表情没的控制住,看得正康帝脸色更加的阴沉,“你也出去,以后不用过来。”

“陛下?”

“滚!”

良妃哪里还敢多言,立马退出去。

张东海还跪着,头伏得极低。

“你起来吧。”

“陛下,奴才失职。”

正康帝摆了摆手,“若是连你都不能信,那朕岂不成了孤家寡人。”

他语气有些寂寥,吓得张东海连磕三个响头,“奴才惶恐,能侍候陛下,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气。奴才的命是陛下的,奴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。”

“好了,朕信你。你与朕自小一起长大,朕还能不信你。”

张东海谢过恩,这才爬起来。

“你去,传德妃来侍疾。”

正康帝说着,眼底划过不一样的光。张东海不敢多问,不知陛下一直换人侍疾是何用意?他低头弯腰,刚要出门,就听外面的小太监说安妃娘娘求见。

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,正康帝摆着手,“先别去叫德妃。”

“是。”

不大会儿,安妃进来。银红的斗篷月白色的长裙,明眸皓齿,雪肤花貌。樱唇未启,贝齿轻咬。

眼眸中,氤氲着水气,多情缠绵。

“臣妾给陛下请安。”

正康帝眼还是眯着,神情恍惚起来。他伸出手,想要去拉面前的美人。安妃会意,把自己的手搭上去,顺势坐在龙榻边。

张东海已有眼色地退到殿外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安妃眼一红,唇咬得更紧,“陛下病成这个样子,臣妾哪里坐得住。先前皇后娘娘在,臣妾不能抢她的活。可是陛下…您为何召良妃侍疾,也不召臣妾…”

美目盈盈,泪珠儿终于滚落,滑过白晳的脸庞,滴落在明黄的锦被上。

正康帝拖过她的手,一手伸过去,用衣袖替她擦泪,“朕怕你累着,且怕把你卷进来。”

“臣妾不怕,只要能陪在陛下的身边,臣妾什么都不怕。”

她自己擦干眼泪,看到桌上的那碗药,试试碗外的温度,“有些凉,臣妾去温一温。”

“不用,端过来吧。”

“陛下,凉药更苦。”

“无妨,朕受着住。”

见他固执,安妃无法,只得把药端过来,重新坐在床榻边。纤细的手指捏起玉匙,轻轻地搅动着。

“陛下,臣妾闻着都觉得苦,您最近清瘦了许多……”

她吸着鼻子,抬起玉匙送到他的嘴边。

他一手接过药碗,仰头几口喝完。

安妃眼露心疼,用帕子替他擦拭嘴角,然后把空药碗放回桌上,“陛下您身子一向康健,怎么会突然一病不起?臣妾虽然愚钝,却也能看出些许蹊跷…”

“你最近忙些什么?”

“臣妾心里着急,皇后娘娘不许其他人靠近陛下,臣妾和太后一起,吃斋诵经,祈求佛祖保佑陛下。”

安妃回答着,红了眼眶。

正康帝握着她的手,“别怕,朕不会有事的。”

她拼命把眼泪眨下去,朝他嫣然一笑,“陛下是真命天子,臣妾知道您不会有事的。臣妾已在佛祖面前许下承诺,无论陛下哪里,臣妾就在哪里。”

他身体一震,握着她的手瞬间收紧。她是在许诺若是自己归天,她会陪葬吗?

“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
“臣妾知道,自幼年起,臣妾的心里只有陛下一人。要不是舍不得陛下,当年…嫁人时,臣妾就应该以死明志。可是臣妾舍不得…舍不得陛下,便是能偶尔见到陛下,看着您,臣妾就心满意足。”

“夕颜。”正康帝一把搂她入怀。

“陛下,这十年来,臣妾觉得好幸福。能陪在陛下的身边,能经常看到陛下,世间之中,再也没有比臣妾更幸运的人。臣妾不敢去想,如果有一天会和陛下分开…所以陛下,您让臣妾来侍疾吧。别人来侍候陛下,臣妾不放心。”

帝王多疑,正康帝一生病,对谁都起了疑心。阖宫之中,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女人,包括青梅竹马的安妃,都不敢全然相信。

安妃和其他的女人不同,一个自小相伴的女子,比起别人,自是不一样的。

但是现在,他觉得若是后宫之中还有一个人值得信任的,那一定是怀中的女子。这个女人,为了自己,确实牺牲太多。

若不是爱他如命,怎么会在佛祖面前承诺将来要为自己殉葬。这样的女人,还有什么可怀疑的?

他心下激动,吐出一个字,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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