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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母妃,儿臣不会给她名分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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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邑谌没想到贵太妃会这么问,一时尴尬不已,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,低声道,“母妃若真想知道,儿子去前院跟您细说如何。?”

“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过去?”

“儿子不敢!”

“那就让开!”

“……是,母妃。”孟邑谌往右侧身让出一条路来,等贵太妃经过,立刻跟了上去。暗卫殿后。

王府后院空旷,看院中灯火就知道哪处有人,贵太妃领着身后众人,浩浩荡荡的进了洛神苑。

而陆如意,此时正湿着头发,穿着寝衣,和抱月一起钻在床下——躲着。

贵太妃直接进了正房,去屏风后扫了眼还冒着热气的浴桶,以及溅出来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,啧啧两声。

孟邑谌见屏风后没人,抱月也不在屋里伺候,松了口气,抿唇不语。

贵太妃转过身,看了他一眼,挑眉问,“人呢?”

“儿子不知。”孟邑谌唇抿的更紧,绷着脸摇头。

贵太妃冷笑一声,扫了眼地上淋淋漓漓,还未干透的水迹,抬起下巴,往水迹蔓延的尽头望去……

孟邑谌也顺着贵太妃的目光看去,很快发现了端倪,不由捏紧拳头。

暗骂陆如意是个蠢货。

连毁尸灭迹都不懂。

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,接下来贵太妃并没有抬步朝床榻走去,而是转身问他,“谌儿,你可有打算给她一个名分?”

孟邑谌闻言,表情七分惊讶三分犹豫。

贵太妃哼了一声,“莫非真如坊间传闻,是陆如意不知廉耻引-诱的你?”

“并不是。”孟邑谌连忙反驳,想着床底下的陆如意,眼里闪过一抹担忧,上前捏了贵太妃的胳膊,压低声音道,“母妃,请随儿子去书房。”

“为何要去书房,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明人不说暗话,你只管给我答案。”贵太妃将胳膊从孟邑谌手里抽出来,看着他严肃道。

孟邑谌还拿不准贵太妃的心思。毕竟陆如意是臣子夫人,那臣子又是云朝近十年来最出众的大将军。他怕贵太妃会为了他的名声,不肯接纳陆如意,更怕陆如意不识抬举,和贵太妃顶起来,直接被赐死。

如此犹豫权衡下,他也是为难得很。

贵太妃见孟邑谌迟疑不决,更加凌厉的瞪了他一眼,逼迫道,“你说,你究竟会否给她名分!”

“儿子……不会。”孟邑谌为了最大程度保全陆如意,最终还是选择了否认,抿了下唇,又道,“她不管怎么说都是褚良的新婚妻子,褚良乃我云朝第一将军,带兵多年,从无败绩。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呼声,儿子若是给她名分,便是向世人昭告儿子横刀夺爱,剜忠臣良将的心头肉。届时儿子必将为云朝百姓所不耻,是以,为求大局,儿子断然不会娶她为妃。”

“你倒清醒得很。”贵太妃淡淡说了一声,脸上表情藏得极深,瞧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。

停了会儿,又问,“敏月那丫头的婚事,你给相看的怎么样了?”

“回母妃的话,太师府的六公子崔兰屿是个脾性好的,年龄又与表妹相当,儿子看着与表妹十分般配。”

“崔兰屿?”贵太妃凝眉回忆起来。印象中,崔六公子是个芝兰玉树、面如冠玉的白面少年,平素最喜拨花弄柳,行走于文人圈子,要说才德,也还算不错。只是那身板,却委实让人担忧他能否经得住宋敏月折腾。

这般想着,她也如实问了出来。

孟邑谌哂笑一声,道,“母妃,表妹的婚事可是大事,不如我们去儿子书房谈?”

“不去。”贵太妃毫不犹豫的拒绝。她今天没有见到陆如意,是绝对不会走的。孟邑谌想支开她,妄想!

此时此刻,孟邑谌的内心也很无奈。陆如意人都躲到床底下了,她母妃还不肯走,难道是要让人把床掀翻,再把陆如意从床下给拉出来?

他想想都觉得这画面尴尬的紧。

“说啊!”贵太妃见孟邑谌不语,催促了他一声,“崔六公子身子骨单薄成那样,能跟敏月白头到老吗?别没两年就被敏月折腾的给蹬腿儿了。”

“这点母妃可以放心,崔兰屿只是瞧着身子骨弱,实际上还是极其硬朗的,儿子试过他的资质,允文允武,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云朝宦场中流砥柱。”

“你这么说,我倒是有点儿放心,这样吧,得空你着他来太后宫里请安,我也好好瞧瞧他。”贵太妃叮嘱道。

孟邑谌自然点头应是。

母子两人在屋里说着话,床底下,陆如意趴的时间久了,半边身子已经酸麻。暗暗腹诽着,这两个人怎么还不走,莫不是要在这里秉烛畅谈?这般想着,陆如意无声的叹了口气……

跟着孟邑谌这厮,真是没一件好事。

不过值得庆幸的是,他并没有给她名分的意思。

这样,她跟禇良的事或许还有转圜。

思量着,贵太妃已经关心完宋敏月,一双丹凤眼妙如秋波,再次扫向床底方向,“谌儿,我再问你一回,你当真不打算给陆如意一个名分,连贵妾的身份都不愿相与?”

“儿子说过了,大局为重。”孟邑谌看也没看陆如意那边,板着脸,十分坚定的说道。

贵太妃笑了起来,又问,“那她若怀了你的子嗣呢?”

“……似她这般女子,如何配得上为儿子诞育子嗣,便是侥幸怀上了,十月之后,孩子也不会认她为母。”孟邑谌冷着脸,一字一顿的说。

贵太妃听的似乎很满意。

但陆如意却白了脸。

孟邑谌说,她就算为他生了孩子,他也一定不会让孩子认她为母。

这是什么意思,她只是一个为他繁衍后嗣的工具吗?

跟现代的代-孕妈妈一样。怀胎十月,受尽苦难,一朝分娩,九死一生,生下的孩子却不能喊自己妈妈,而是要交给一个陌生的女人抚育。那个女人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,更会轻视、打骂她的孩子……

陆如意光想想,心就已经受不了了。

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,暗暗祈祷着,不要怀上孟邑谌的孩子,绝对不能怀上孟邑谌的孩子。

正想着,胸口忽然一闷,胃也难受起来。

“呕……”她忍不住,捂着嘴干呕了一声。

这声音不大,但是却足够让屋里所有人听到。

贵太妃眸中一亮,扬声喊了句,“床底下的人,出来!”

陆如意浑身一缩,将手从嘴上拿开,撑在地上,正要爬出去,左手却被抱月给握住了,抱月为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,越过她往外爬出。

抱月爬出去后,刚站起身,贵太妃的目光就紧随而至,问她,“你是陆如意?”

抱月眸光忽闪着,低头小声道,“奴婢给贵太妃请安,贵太妃万福金安。”

贵太妃看了眼她低眉顺眼的样子,扭头看向孟邑谌,“这就是能让你金屋藏娇的女子,也不过尔尔。”

“让母妃见笑了。”孟邑谌心里护着陆如意,见有人愿意顶包,自然不拆穿。顿了顿,又道,“人都已经见过了,母妃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

“……”

贵太妃听孟邑谌这么说,半晌不语,只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,直将他看的心里发毛,才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问,“你真觉得我见过陆如意了?”

“那不然呢?”孟邑谌跟陆如意呆久了,也学会了死鸭子嘴硬。不管贵太妃有没有看破眼前这个冒牌货,反正他就是嘴硬,一口咬定她已经见了陆如意。

贵太妃还没见过孟邑谌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模样,缓缓嗤笑了一声,道,“你母妃我虽然年纪大了,可眼睛还没瞎。”说着,扭头往抱月方向走了两步,抬起戴着金护甲、柔白纤细的手来,在抱月干爽、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丝上碰了碰,俯视着她,不怒自威道,“你还敢说你是陆如意?”

抱月能混到眼下这个地步,也是个伶俐的,当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破绽,连忙跪倒在地,慌乱道,“奴婢死罪,求贵太妃饶命。”

贵太妃抬了下眼皮,沉思片刻,低声道,“饶你一命,也不是不行,本宫只问你,方才干呕的人,可是你……”

“这……”抱月畏惧贵太妃,不敢贸然作答。

贵太妃又问,“你是陆如意的贴身婢女,陆如意身子不方便时,那你可有替她伺候过王爷?”

“……奴婢不敢!”抱月低下头,拼命的磕头。

贵太妃只视若无睹,朝着外面吩咐,“拖下去,乱棍打死。”

“母妃!”孟邑谌一听贵太妃要杀人,忙出声阻止,“抱月只是一个婢女,就算说谎也是护主心切,她并非有意欺瞒您,还望您高抬贵手,饶过她这回,从轻处置。”

“哦?从轻处置?”贵太妃眼波一晃,仪态万千的瞧向孟邑谌,轻启朱唇,思量着,缓缓道,“你是我的儿子,又是云朝的摄政王,我为你收回成命也不是不可,只是我要你答应我……在我饶过她之后,你得纳她为妾。”

“绝无可能!”孟邑谌想都不想,拒绝的话便脱口而出。

贵太妃叹息,“如此,那就只能委屈她了。”说着,她又将目光重新移回道抱月身上,道,“你也看见了,不是本宫不愿意放过你,而是你们王爷宁愿看你死,都不愿意要你。”

话落,她在抱月绝望的目光中,轻击手掌,唤了暗卫进来将人拖走。

这一次,孟邑谌没有阻拦。

但是床底下,陆如意却忍不住,双手双脚一齐用力,用最快的速度爬了出来,站起身,傲然看向贵太妃,凛冽道,“陆如意在这里,贵太妃娘娘何必迁怒旁人!”

她这话一出,孟邑谌、贵太妃和抱月都朝她看来。

贵太妃的目光尤为激烈,在她光裸的胳膊和颈间流连了许久,才出声问,“你就是陆如意?”

“正是!”陆如意抬眸,绷着脸三步并两步疾走到抱月身边,将她从地上扯起来,往后一推,瞪着贵太妃,生气道,“你想动我的人,就先杀了我……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
“孩子?你说你怀孕了?”贵太妃听她说起孩子,垂着的左手轻轻一抖,心中狂喜,激动的不得了,但面上却故作惊讶,试探问道,“那孩子……是褚良将军的,还是谌儿的?”

“这要问咱的摄政王。”陆如意说着,一脸嘲讽的瞧向孟邑谌,心不甘情不愿的屈身行了一礼,质问道,“敢问王爷,你当日可有给妾身和褚将军圆房的时间?”

“……”这问题,孟邑谌没法答,冷着脸沉默良久,扭头看向贵太妃,道,“儿子是如意第一个男人,也是她唯一一个男人,她腹中胎儿自然是儿子的骨肉。”

“如此,那本宫就看在你腹中龙孙的面子上,放过你的婢女。”贵太妃确定陆如意怀的是孟邑谌的孩子,当即松口,放过抱月。

陆如意闻言,长长松了口气,继而向贵太妃福身,“谢贵太妃高抬贵手,如意感激不尽。”

“你怀着身孕,不必多礼。”贵太妃见她行礼,忙伸手扶住她,又在她柔滑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,喜道,“赶明儿个,本宫再从宫内挑两个嬷嬷来专门伺候你,一直到你临产。”

“这……就不用了吧。”陆如意讪讪推辞。

所谓怀孕,不过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托词。肚子里有没有货还不一定呢,她哪敢享受贵太妃这般隆恩。

要是到时候被宫里来的嬷嬷拆穿了,那贵太妃不得再把抱月杀一回。

而且只怕到那时,被杀的就不只是抱月了,就连陆府也脱不开干系。

这般想着,陆如意浑身都冒起虚汗来。

贵太妃见了,并未多想,只当她是累了,斜眼扫了陆如意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的抱月一眼,“没看你家主子累了,还不扶她去床上躺着!”

“是,贵太妃娘娘!”抱月从陆如意身后钻了出来,扶着陆如意往床榻走去。

陆如意心正虚着,听闻贵太妃肯放过她,连告退的场面话都顾不上说,转身就跟着抱月走了。

上床后,还不忘叮嘱抱月将帐子放下来。

另一边,孟邑谌见陆如意上了榻,潭目一深,上前半步揽着贵太妃往外走去。

这次贵太妃没有拒绝,顺从的跟着他往前院走去。一路上说着话,也算其乐融融。

在经过后院最大的一处院子时,贵太妃突然停了下来,拧着眉问孟邑谌,“这祈心阁自打修好后,便没住过人是吧?”

“回母妃的话,是的。”孟邑谌点了点头。

一路走来无波的的双目突然迸射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,两眼停在牌匾上祈心二字间。

良久,都未移开。

另一边,贵太妃突然开口,“陆如意怀了你的子嗣,一直住在偏僻的洛神苑也不是回事儿,改天收拾收拾祈心阁,让她搬进来吧。”

“我记得,祈心阁的浴房是引了温泉进来的,让她住进来,一来对孩子好,二来……温泉应该比浴桶里折腾的更舒服些。”

孟邑谌听到最后一句,脸色骤然一变,终于将目光从祈心二字上收了回来,冷冰冰道,“儿子听母妃的。”

“你啊,就是太少年老成了。”贵太妃见孟邑谌变脸,是打心底里的愉悦。但是愉悦间,又隐隐夹杂着几分伤感、沧桑。

孟邑谌不语,当年的事,他已不想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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